第五十壹章：交易

　　在與吳妃姐姐奸淫過後，元春忽然覺得宮裏的時光並非太過糟糕。至少她每日清晨沐浴的時候，她都能見到吳妃姐姐和藹溫柔的面容。雖然她們再也不可能如那天般瘋狂的交合撫慰，但只要能夠見到姐姐，和姐姐說上幾句話，元春的壹天都感覺有些輕飄飄的，像是踩在了雲端似的。
　　宮外的書信忽然多了起來。除去話裏話外的家常瑣事以外還多了幾件極其有趣的事情。
　　說是賈雨村帶著姑蘇林家的嫡女林黛玉入了賈府，寶玉見了林妹妹的嬌容當即是話都說不出來了，只壹個勁兒的叫著林妹妹。
　　看到這裏的時候，元春不免輕笑壹聲。自家這個弟弟的性子她向來是知道的，他自幼銜玉而生，被全府人視作是賈家未來的繼承人，老夫人也對他極其寵愛。他素來是個喜歡漂亮妹妹的，尋常時候都喜歡在自己小院裏和那些丫鬟打鬧玩耍，後面還要偷吃她們嘴上的胭脂，可當真是沒有半點主子的模樣。
　　要真說起來那些丫鬟不都是寶玉日後的姨娘，哪裏又跑的出他的手掌心，又何必如此急迫。反倒是讓外人瞧見了看了笑話。只不過寶玉深受老夫人寵愛，自己這個嫡女雖然身份尊貴，可為了能夠嫁入皇宮平日裏連繡樓都不能多出幾步，也管不住這事，也便聽之任之了。
　　若是只是簡單的愛好美色這本沒有什麽，自古以來成就雄才大略的男人哪壹個不是妻妾成群。別人可不會說他荒淫無道，只會覺得這是他應得的東西。可寶玉不但整日留戀於鶯鶯燕燕之中，還對科舉取士之道不屑為之，多次在父親面前出言不遜，甚至頂撞父親。若不是王氏和老夫人的勸阻，只怕早就是壹頓家法伺候了。
　　黛玉入府以後，寶玉便與她是形影不離。整日壹塊兒吃飯，壹塊兒吟詩作對，就連睡覺都要睡在壹張床上。雖說他們年歲還小，可終歸男女有別，還是要避嫌的。賈家壹向在此頗為慎重，豈會犯這個錯誤。
　　元春聯想到姑蘇林氏現在的那位族長，在文壇上頗有建樹，便把王氏的想法猜了個七八分。無非是想與林氏聯姻，把林如海給拉攏過來。待他百年之後，他留下的家產乃至文壇之中名望都會歸賈家所有，畢竟黛玉壹介女子嫁為人婦，又豈能出去自立門戶？自然是隨著夫家的來。
　　壹般來說女孩的感情總是在小的時候格外強烈，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青梅竹馬的愛情故事。只是這樣用感情去算計壹個還未懂事的女孩，實在是有些不齒。不過在豪門大院裏面，這樣的事情數見不鮮，也不是什麽稀奇事。
　　再者說，林如海身體危重怕是活不過幾年，等他身故以後黛玉區區壹個弱女子，又怎麽能夠守得住那偌大的家業呢？到時候還不是要被壹幫親戚朋友給吃了絕戶，還不如早早的找個知根知底的人家許配了才是。
　　元春想到這裏忽然驚覺，在朝堂裏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的林如海豈會看不出自家的心思，可他卻並沒有什麽反應，顯然已經是默許了這件事情的發生。
　　早早的就定下壹門親事，總好過以後大變之下的草草為之。況且寶玉看起來很是喜歡這個女孩子，再加上林家的萬貫家產，也不怕受了欺負去。定是被寶玉捧在手心裏寵著。倒是比自己要強上不少。
　　元春收回這些不該有的心思，繼續往下看著。在黛玉進府以後不到壹年的功夫，王氏的親戚薛姨媽便帶著自己的壹兒壹女壹同進了賈府。兒子名叫薛蟠，自幼被薛姨媽寵成了壹個二世祖，吃喝嫖賭可謂是無惡不作。
　　而那女兒名為寶釵，卻如同蓮花出淤泥而不染般，端的是壹幅靜婉淑德的性子。模樣也是生的極好，唇不點而紅，眉不畫而翠，臉若銀盆，眼如水杏。雖然是商賈出身，卻並未沾上那銅臭味。身上穿的衣裳既不奢華，也不至於樸素過度已至於失了身份。
　　寶玉便又是犯了那好色的老毛病。得見這位美若天仙的姐姐進了自己府上，當即是連自己捧在手心的林妹妹都不要了。他們二人本是手拉著手壹同而去，寶玉見了寶釵便丟下林妹妹壹人不管，自顧自地和寶釵打起了招呼。
　　好在寶釵倒是個安分守己的女孩，壹番言語下來倒也沒有出什麽岔子。只是那生了氣的黛玉卻不是那麽好哄，壹連幾天都不許寶玉親近。元春讀著信上的這些趣事，似乎都能看到那個女孩躲在自己閨房裏暗自蹙眉的可愛場景。
　　這種孩童之間的情愫不摻雜任何利益的成分，沒有大人們眼中的算計得失，只有最真摯最純潔的友誼。這個時候寶黛之間應該還只是簡單的友情，賈家的大人甚至都不在意他們是否避嫌。或許等他們再大壹些，就不能再像小時候這般親近了。
　　等到皇後第壹次來到她的寢宮探望元春的時候，元春已經在宮裏待了七年。
　　“賈嬪妹妹。”皇後有些無情的說道，“本宮也是女人，也知道壹個女人對子嗣的渴望。但是妳應該知道的是，在本宮這個皇後沒有皇嗣之前，宮裏任何壹個女人都不可以懷孕。所以妳也能看到，在妃嬪侍寢以後都要喝下避子湯。可唯獨妳是壹個例外，本宮知道，皇上把妳的避子湯換成了助孕的湯藥。賈嬪妹妹，妳說對吧？”
　　元春木然點頭，她當然知道正妻無子、妾室不得有孕的規矩。只是當年皇上心情壹好，給她換了湯藥以後，元春心裏還有些小得意，並沒有往這方面去想。只以為這是皇後默許了的事情，這麽多年來她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麽。卻不知為何今日提及此事。
　　等等，這麽多年？元春的後背開始發涼，如果說其他妃嬪無孕是因為侍寢後背灌下的避子湯，可自己侍寢以後喝下的都是助孕的湯藥。皇上也是個龍精虎猛的男人，又有宮廷禦醫的輔佐，房事方面自然沒有什麽問題。可為何自己多年仍舊不孕呢？
　　厚重的面紗之下，皇後的冷笑似乎回答了她的問題，“本宮是不可能讓壹個嬪位趕在本宮前面誕下龍嗣，賈嬪可別怪本宮心狠。其實這也是為了保全妹妹妳啊，第壹個誕下龍嗣的女人竟然不是壹國之母的皇後。不需要本宮推波助瀾，妹妹便會成為後宮的眾矢之的。”
　　“所以那根本不是助孕的湯藥是嗎？”元春顫抖著聲音問道。
　　“在太醫院的時候它是，等入了妳的寢殿便不是了。”皇後並未否認，反而坦蕩的承認了，她的語氣裏似有疲憊之色，“可是後來，隨著本宮久久不孕，皇室那邊也頗有微詞。畢竟本宮不能為了壹己私欲而斷絕了後宮裏其他女人懷孕的可能，對於皇室來說，他們只需要有皇子誕生即可。至於母妃是誰，那只是我們這些女人才關心的事情。”
　　“娘娘的意思是——”盡管元春的心裏充滿了對這個女人的恨意，卻也不得不保持應有的恭敬。
　　“就在前些時日，無數杏林聖手給本宮做了壹次極為細致的檢查。得出的結果是，本宮因為小時候的體弱多病，導致現在宮寒難孕。說是難孕，本宮知曉那不過是他們怕本宮壹怒之下責罰而說的托詞而已。本宮應當這輩子都不會有孕了。”
　　伴隨著皇後落寞的聲音，元春簡直啼笑皆非。壹個挖空了心思想要受孕，還不惜壹切代價阻止其他妃嬪懷孕的皇後，竟然自己本身就是壹只下不了蛋的母雞。這對於皇後來說簡直是莫大的諷刺。她身份再高貴又有如何，須知在宮裏母憑子貴並不是什麽難事。
　　“本宮也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壹點，早早的就做了準備。幾年前便囑咐太醫院往那避子湯裏面多摻了幾味藥材。既能慢慢調理妹妹虛乏的身子，還能已然保持住妹妹不受孕的體質。不過畢竟喝了那麽多年的避子湯，身體虛弱之下不便受孕。”
　　“今天過後，送到妹妹嘴邊的便只會是助孕湯。妳可以試著要壹個孩子，皇嗣出生以後，便有機會進入皇室享受數不盡的榮華富貴。本宮的要求只有壹點，如果妳生下的是女孩，那她就是帝國的公主，由妳親自撫養。如果他是個男孩，那麽她就是帝國的大皇子，皇上最為尊貴的嫡子，並且寄養在本宮名下，由本宮親自撫養。”皇後冷冷的說道。
　　元春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，竟然是想要借腹生子。說是寄養，其實壹旦送去以後就難得再見兩面。小孩子又是容易哄騙的，到時候自己的兒子天天在她的膝下承歡，不出幾年若是出現只知養母，不識生母的情況也不足為奇。
　　只是她還有得選擇嗎？皇後既然敢只身壹人來到她的寢殿，毫不顧忌的把對自己的陰謀全盤托出。這樣的女人不是傻子，就是有所依仗。
　　皇後自然不是傻子，她這般行事就是意圖敲打元春，老老實實的按著她的計劃來。懷孕生子，然後把兒子親手送到她手裏去。
　　只是這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，甚至說皇後只要求把兒子送過去已經是網開壹面了。在多數的世家豪門裏面，姨娘在受寵也不過是壹個妾室的身份，壹個以色悅人的玩物而已。時下為了避免小妾管教不好自己的兒子，壹般而言妾室生下的兒女都會寄養在家中大婦的名下，由知書達理的正妻親自撫養。
　　＊＊＊　　＊＊＊　　＊＊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