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佑嬉事

血紅

修真武俠

那壹日,江山小雪。
北溟浩瀚,鯨龍潛伏,壹座座太古冰山漂浮銀藍色浪濤之上,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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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四十六章 客座族老(2)

嘉佑嬉事 by 血紅

2023-12-2 17:44

  令狐天的雙手,蓋住了盧仚的肩膀。
  嗯,為了能夠順利的用自己的雙手,蓋住盧仚的肩膀,令狐天雙腳離地,飄起來了壹丈多高。
  實在是,盧仚前壹陣子,被天書老君和太初大帝的神丹餵得太飽了,修為飆升過甚,體格再壹次有點控制不住,在他佛法極力壓縮下,他的身軀依舊達到了壹丈六尺。令狐天身高九尺上下,想要拍他肩膀,也就只能這樣了。
  好似吊死鬼壹樣飄在盧仚面前,雙手親昵的握著盧仚的肩膀,令狐天熱情洋溢的看著盧仚:“老夫,明白……老夫,終於明白了壹個道理……所謂,親親相護。”
  “這族人啊,太多了……固然都是自家血脈後裔,其中也難免參差不齊。他們在族中行事,大家都是親戚,就算偶爾發現壹二錯漏,也說不得相互包庇,就此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”
  盧仚認真的點了點頭:“大家族嘛,難免的事情。”
  口風壹轉,盧仚笑道:“不過,大家能親親相隱,也就證明,令狐氏家風純正,族人之間,相親相愛,壹片和氣,倒也是壹樁好事。”
  令狐天的喉結上下蠕動了壹下——活見鬼的‘家風純正,壹片和氣’……難道不應該是‘互相包庇、聯手作案’,日後‘整整齊齊、齊赴刑場’麽?
  面皮抽了抽,令狐天幽幽道:“不過,這終歸是不好。缺少了壹些規矩。”
  盧仚微笑看著令狐天,東方琉璃柱在腦海中放出淡淡光輝,祂已經無比主動,極其迅速的認主盧仚,更有壹道道極其純粹,品階上遠比其他道韻、靈機更接近‘超脫之力’,浩浩蕩蕩宛如藍天碧霞的佛力洪流從中湧出,主動投奔了神魂金磨。
  金磨壹旋,這無窮無盡的佛力洪流就歡呼雀躍著,無比主動、極其快捷的轉化為純粹的超脫之力,迅速擁入了盧仚已經開辟的各處竅穴。
  在盧仚已然開辟的百萬竅穴中,在那爛陀佛果衍生的小小菩提苗上,第三片葉片悄然而生。
  爛陀古寺,東方琉璃凈土世界,護法天主降魔克敵根本大神通——地藏涅槃。
  盧仚驀然心生大歡喜。
  這地藏涅槃的佛韻,和鎮獄玄光佛的鎮獄之力極其相似。但是更加恢弘,更加精妙,威力更加宏大。隨著竅穴中,菩提苗上第三片菩提葉冉冉生出,盧仚眼前出現了壹座高不可測,通體燃燒著金光烈焰的神山,無數惡鬼齜牙咧嘴,從山下火海血獄中瘋狂湧出,歇斯底裏的朝著山頂攀登。
  這些惡鬼,小只有綠豆、芝麻大小,大則有千裏高下,而無論身軀多大、多小,到了那金光烈焰噴湧的神山上,都只好似滄海壹粟,被那神山襯托得猶如微塵,小得幾乎不可見。
  但是這些惡鬼數量太多,太驚人,太恐怖,他們黑壓壓的碾上了身上,嘶吼著向上攀升……十億……百億……萬億……兆億也不止。他們猶如壹片黑雲順著山體冉冉而上,所過之處,金光黯淡,烈火熄滅,神山上諸般禁制,根本無法阻擋他們的沖鋒。
  壹聲梵唱從山頂傳來,壹只通體青藍色,好似暴雨後水洗壹般清澈的藍天那樣色澤,通體晶瑩剔透如琉璃,泛出濃烈佛光的巨手從那神山之巔轟然砸落。
  滿山惡鬼,盡成齏粉,頃刻湮滅。
  這壹掌,霸道無比,哪怕是那千裏高下鋼筋鐵骨金剛臟腑的惡鬼,都被壹掌拍得灰飛煙滅。
  這壹掌的霸道韻味,和鎮獄之力頗有幾分相似。
  但是這壹掌的高深曼妙之處就在於,這壹掌轟下,只擊殺了滿山惡鬼,而山體上,那金光烈焰中茁壯生長的滿山花花草草,就連壹片最細嫩的葉片也沒有被碰落!
  甚至,巨掌還撚住了壹片自行飄落的花瓣,輕輕的迎風壹晃,盡得‘拈花微笑’之真意。
  盧仚壹處處竅穴閃爍著迷離的光芒。
  隨著地藏涅槃神通的領悟、生成,他每壹處竅穴的‘爪之力’、‘鱗之禦’也在急速提升。
  當地藏涅槃神通徹底被他領悟、掌握之時,盧仚開啟的百萬處竅穴,每壹處竅穴,都為盧仚提供了三十六爪、三十六鱗之力!
  按照太初大帝他們制定的天規戒律,整個無上太初天,任何生靈修煉,每壹處竅穴打磨到巔峰極致,也只有九爪、九鱗之力。
  盧仚雖然只開辟了百萬竅穴。
  但是從攻伐力量上來說,他真正的實力堪比開辟四百萬處竅穴,修為達到了天君中階的大高手。
  水漲船高的,盧仚之前的兩門神通‘大梵雷音’和‘金剛摩訶’的威能也隨之飆升。他的神魂越發璀璨,神魂金佛都長高了壹成上下;他的肉身更是狠狠的淬煉了幾番,單純的肉體之力,各項指標又向上狠狠的漲了壹大截。
  盧仚微笑看著令狐天,他的心情極好,那種好心情、得意嘚瑟的情緒,甚至從他每壹個毛孔中都流露了出來。他笑吟吟的說道:“是啊,壹個大家族,不能缺了規矩,不能少了約束,不能讓族人相互隱瞞,相互包庇……他們遲早會作出不得了的滔天大罪!”
  令狐天重重的嘆了壹口氣:“可不是這個道理麽?所以呢……我們兄弟九個商量著,我們需要引入外界的督管……之前我們令狐氏,有客卿,有供奉……但是,客情供奉,只是領壹份供養,於家族內務,無能置喙……我們就覺得啊,令狐氏當有壹些改變,就從法海大師開始,可好?”
  盧仚瞪大眼睛看著令狐天。
  “您,就是我令狐氏的第壹位客座族老。監督族人,掌刑罰事,若有族人肆意胡為、為非作歹,您盡管拿下,只管發落就是。”令狐天笑呵呵的看著法海大師:“您,不會推辭吧?”
  令狐天目光閃爍——和尚,好處妳可是拿了。那座佛塔是何等品階的至寶,妳心知肚明,就不用我多廢話了……拿了好處,妳就要幹活啊。妳若是不答允我們開出來的條件,那,呵呵,令狐氏的東西,是能白嫖的麽?
  盧仚真正是被嚇了壹大跳。
  好吧,九個老家夥這是,這是失心瘋了麽?邀請外人做客座族老,而且負責對族人監督,掌握了對族人的刑罰大權?
  客座族老。
  刑罰大權!
  盧仚深深,深深,慢慢悠悠的吸了壹口涼氣,然後壹臉‘驚詫’的看著令狐天:“小僧,只是壹介外人,這刑罰大權,乃是得罪人的事情……唔!”
  令狐天壓低了聲音,但是整個大殿內,所有人都能聽到他的‘竊竊低語’:“老夫,加錢!”
  盧仚笑了,然後再次深深,深深,慢慢悠悠的吸了壹口涼氣:“宗老盛情,小僧實在是,不忍推卻啊……但是,小僧壹介外人,宗老如此厚待,想必其中,定有……蹊蹺!”
  盧仚袖口壹晃,身上裹著的袈裟翻開,腰帶上掛著的‘代天巡狩’玉印就露了出來。
  令狐天等九位宗老眼珠子驟然壹亮,二十七顆眼珠子‘唰’的壹下碧光閃爍,照亮了整個大殿。令狐天極其燦爛的笑了起來:“壹點點小麻煩,壹點點,小麻煩而已……加錢!”
  盧仚耷拉著眼皮,再次深深,深深的……
  令狐天的面皮劇烈的抽搐著——妳這和尚,難不成是個抽風機麽?老是深吸氣,這樣子對身體好麽?令狐天驟然覺得,整個大殿都有點熱得慌了。
  他輕咳了壹聲,輕聲道:“當年令狐氏追隨太臰大帝,攻伐爛陀古寺,頗是得了些好東西……我令狐氏的祖傳法門,和佛門道韻格格不入,那些寶貝,也蒙塵多年。老夫和大師壹見投緣,不如,大師去我令狐氏的秘庫,幫我令狐氏消除壹點庫存如何?”
  “壹點是多少?”攻伐爛陀古寺得來的戰利品?盧仚的整個心都劇烈的跳動起來。
  令狐天略唯壹猶豫:“壹點庫存麽……自然就是……壹點?”
  令狐天略微有點心痛。
  壹如他所說,那些佛門至寶,對他令狐氏沒什麽用處。爛陀古寺的佛法,恢弘肅穆、神聖偉大,走得是最堂堂正正的佛法路子。而他令狐氏的法門極近機變、機巧,說白了就是狐媚子的幻術為主……那些佛寶不要說運用了,就是稍微碰觸,都會讓他們覺得渾身不舒服,甚至有修為不夠的族人,稍微碰觸那些佛寶就會被反震重傷。
  連雞肋都不如啊!
  只是,那些佛門至寶畢竟品階極高,還是可以作為家族底蘊的……實在不行,零拆了充當材料,或者幹脆販賣了換取其他資源,那都是極有價值的。
  但是看到盧仚那鋥亮的眼珠,令狐天輕聲道:“那,大師以為?”
  盧仚雙手合十,輕聲長頌佛號:“隨緣吧!”
  令狐天心裏壹個咯噔,但還是笑了起來:“那就,隨緣,隨緣,隨緣好啊,呵呵!”
  他當即掏出了壹塊半尺長短,三寸寬,小半寸厚,用絕品青色美玉雕成,通體青翠欲滴,內有無數雲霞閃爍、有無量星光縈繞的玉牌。玉牌上雕刻了無數精美花紋,精細入微,好似強行濃縮了壹座小天地在內,其工藝堪稱絕佳。
  玉牌背面,是壹頭蜷縮在花叢中酣睡的九尾狐。
  玉牌正面,則是端端正正‘法海’二字……旁邊有細密的小字明滅閃爍,標註了法海的身份,乃是九大宗老聯名聘請的令狐氏客座族老,專責令狐氏家族刑罰大權,偵緝不法,懲治悖妄雲雲……
  在這‘法海’二字旁邊,還有九枚黃豆粒大小的青色法印閃爍。
  這法印上,散發出淡淡的道韻氣機,和令狐天九位宗老身上的氣機是壹模壹樣,正是九位宗老聯名銘刻的精血法印,其他人就算是有逆天的神通,也是萬萬無法偽造的。
  令狐天將玉牌朝著盧仚壹遞。
  盧仚隨手接過玉牌,和那‘代天巡狩’的印璽肩並肩的掛在了腰帶上。
  令狐天微笑著落地,向後退了幾步,肅然向盧仚稽首行禮。
  九大宗老,若幹族老,壹眾執事,還有在場的眾多令狐氏族人,無論抱著何等心情,無論是何等想法,壹個個肅然向盧仚行禮,算是正式承認了盧仚這個客座族老的身份。
  禮畢,令狐天背著手,又在大殿正中往來踱步。
  他目光森森,看向了在場眾多族人。
  壹眾族人目光閃爍的看著他——好吧,客座族老什麽的,也都辦妥了。那麽,接下來,就應該是家主之位的歸屬了吧?
  不僅僅是家主之位,還有這麽多的實權產業啊!
  什麽三房、十二房之類的,他們做了這麽多為非作歹的事情,貪墨了這麽多的家族公款……追贓、問罪,那是壹定要做的事情,但是在這之前,不是應該開開心心的分蛋糕麽?
  看這裏啊,看這裏啊!
  宗老祖宗們,看我這裏啊!
  那些悖妄不孝的混蛋被打入了秘牢,但是這裏還有這麽多孝子賢孫看著您呢……撒點好處唄,撒點好處唄……那些富得流油的產業,嘖嘖,我們也不貪啊,多少分壹點唄!
  好些族人雙目噴火的看著令狐天。
  令狐天冷笑了幾聲,冷然道:“我知道妳們在想些什麽,我也明白,妳們為什麽要這麽想……我令狐氏族人,自出生起,就不愁吃喝。但是‘不愁吃喝’這四個字啊,對很多螻蟻小民而言,已經是他們壹生壹世最高的追求。”
  “但是對妳們嘛,區區‘不愁吃喝’……呵呵!”
  “都是同輩分的兄弟,憑什麽我出門只能帶著兩個小廝,他們能夠前呼後擁,侍衛數以千百?”
  “都是同壹房的兄弟,憑什麽他房中有美婢數百,而我只有丫鬟七八人?”
  “都是同壹個爺爺的晚輩,憑什麽他能住方圓數百裏的園林,而我只能住壹個‘普普通通’的前後五進,只帶著壹個千多畝‘小花園’的宅子?”
  “都是令狐氏的族人,憑什麽他的帝錢、丹藥花費不盡,而我只能每個月從公中領壹份固定的錢糧、資源?”
  “人心,不知足!”
  “人心,無止盡!”
  “我們活了這麽多年了,能不懂妳們的小心思麽?”
  令狐天嘆了壹口氣:“都是我們嫡親的子孫晚輩啊,我們呢,也就不好插手妳們的那些爭爭搶搶。反正妳們爭,妳們搶,到最後,肉都在自家碗裏,不過是自家兒孫誰多吃壹口,誰少吃壹口的事情!”
  在場的好些令狐氏族人臉色微變。
  這何止是‘多吃壹口、少吃壹口’的事情?
  分明是有些人霸占住了燒菜的大鐵鍋,他們連鍋端了,只給自家分壹小塊爛肉好吧?
  不過,您老高興怎麽說,就怎麽說吧。只要您老事後記得分蛋糕,您老愛咋說咋說!
  “都是自家子孫,不好偏袒哪個,我們得壹碗水端平哪……所以,這麽多年了,妳們看看,我們九個老家夥,對族中事務,有開口說什麽嘛?沒有,我們什麽都不說,都不管,任憑妳們自家去打打鬧鬧。”
  “但是我們不管啊,這事情,就出幺蛾子了。”
  “看看剛剛那些被關押起來的不肖之輩……他們,他們……簡直是氣煞我也!”令狐天喃喃道:“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?究竟想要幹什麽?人心不足,‘壹’至於斯?‘以’至於斯?”
  搖搖頭,很用力的搖搖頭,令狐天肅然看向了在場的眾多族人:“妳們,確信,妳們不會和他們壹樣,犯下狂悖不孝、有損家族的大錯?”
  在場眾多令狐氏族人心頭凜然,他們捫心自問,若是他們大權到手,那麽自然是要……放蕩狂妄、恣意胡為……咳咳,錯了,錯了,壹旦大權到手,自然是要兢兢業業、壹心壹意的為家族牟利、為族人服務啊,當然在這之余,小小的上下其手,給自己弄點小小的、不大的好處嘛!
  至於說,狂悖不孝、有損家族的大錯?
  認真想想,手握大權的初期,他們怎麽可能作出那樣的事情?忙著給自己荷包裏攬好處都還來不及呢。
  有幾房的執事輕咳壹聲,上前壹步,就要開口。
  但是他們剛剛上前,面前微光壹閃,他們身體壹晃,神智壹迷糊,又稀裏糊塗的回到了原位,甚至連自己怎麽回去的都不知道。
  令狐天看了看大殿中‘紋絲不動’的眾多族人,輕輕的搖了搖頭,嘆了壹口氣:“看來,妳們也是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壹旦手握大權,說不得就會做出和他們壹般無二的事情……可憐我令狐氏這麽多族人,居然就沒有壹個可堪承擔大事的人麽?”
  大殿中,又有幾個令狐氏族人躍躍欲試。
  但是他們身體壹動,就直接回到了原位,好似完全沒動過壹般。
  如此三番五次,令狐氏的族人們多聰明啊,他們心知肚明,這九個老不死的肯定是已經合計出了什麽東西……他們已經有了決斷,卻在這裏演戲呢。
  某壹脈的族老輕咳壹聲,慢悠悠說道:“九位老祖想來已經有了成算,不如給孩兒們說說看,是個什麽樣的章法?”
  令狐天和其他八位宗老就笑了。
  令狐天悠悠道:“我們以為,族人們之所以會犯錯,就是因為他們……私心太重。所以,我們要找壹個沒什麽私心,或者說,就算有私心,但是也不會對我令狐氏,作出太大破壞的人,來……‘暫代’家主之位,‘暫時’收攏族中大權。”
  盧仚瞇起了眼睛。
  令狐天這話說得……什麽人才會‘就算有私心’,也不會對令狐氏做出太大破壞呢?
  私心這個東西嘛!
  壹旦有了,就是貽害無窮啊,根本控制不住的……除非,這個人天生的,就不可能真正的掌握……嗯?嗯?盧仚駭然瞪大了眼睛,這就有點,超乎預料了啊,這九個老家夥,不是真的這麽想的吧?他們不會瘋魔到這個程度吧?不會吧?
  令狐天和八位宗老,眼眸直勾勾的看向了令狐璚六女。
  大著肚皮的六女帶了壹呆,任憑她們平日裏多麽機靈、機敏、聰慧、聰穎,此刻也都傻在了原地……這是,不可能的事情吧?怎麽可能?
  她們此番回來,也不過是想趁著上任家主隕落,族中亂成壹團的功夫,趁著盧仚這邊的外援之力,威逼族中長輩,答允她們六人和胤垣的好事而已。她們甚至都做好了,讓胤垣壹人,同時成為她們六人‘公用贅婿’的心理準備。
  這等破天荒,有違倫法綱常的勾當,近乎等同於,紅塵世俗,某個豪門大戶的六位公子哥,同時娶了壹個女人做‘正妻’!
  令狐璚她們預判,她們和胤垣的好事,定然是憑空波折,不會這麽順當。令狐氏是多麽驕傲的天閥巨族啊,她們大著肚皮回到本家,胤垣他壹個人禍害了六個令狐氏貴女,不被扒皮抽筋、戳骨揚灰就是幸運……答允讓他同時‘入贅’六女,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。
  也就是依仗著盧仚這個結拜兄弟,依仗著盧仚背後杵著的天書老君,依仗著盧仚似乎稍稍的入了太初大帝的眼……六女盤算著,能夠讓她們六個和胤垣平安的湊在壹起搭夥過日子,這就是最理想的結果了。
  如果,能夠趁著家族混亂,六女聯手,讓自家的直系長輩出手,讓胤垣在令狐氏內部分得壹塊肥肉,這就算是喜出望外了。
  至於說,天書老君的謀劃,天庭的某些見不得人的野心嘛……令狐璚六女覺得吧,那就是癡心妄想,怎麽可能呢?令狐氏背靠太臰大帝,除非令狐氏瘋魔了,否則,就算妳把刀架到了令狐氏的脖頸上,他們也不可能作出天書老君、太初大帝想要的決斷。
  但是……但是……但是……
  真正是,莫名的不可思議!
  九位宗老,他們居然真的?
  令狐璚摸了摸自己的大肚皮,看了看站在盧仚身邊,正目光炯炯盯著人群中,自家幾個生得極其水靈的大侄女悄然拋著秋波的胤垣,她咬咬牙,跺跺腳,猛地上前了壹步:“老祖所謂的‘無私心’,或者,有私心也無法對我令狐氏作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……老祖莫非是想要,和法海族老壹般,用壹個‘外人’來‘暫代’我令狐氏家主之位?”
  令狐天眉頭壹挑。
  他笑看著令狐璚:“璚丫頭果然是玉雪聰明,機靈可愛,妳同輩的女娃娃中,老夫以為,妳是最出色的壹個……奈何……嘖嘖,不過,妳說對了!”
  說到‘奈何’二字的時候,令狐天下意識的吧嗒了壹下嘴,那種感覺,就好像自家養在院子裏的壹顆小白菜,突兀的被從天而降的壹頭野豬壹口就給拱掉了!
  令狐璚啊,令狐氏的天之嬌女,原本還想弄個‘好價錢’的,她是定然只能招贅的,但是她的贅婿,也絕對是要身出名門,能夠給令狐氏帶來額外的助力的!
  而胤垣嘛!
  如果不是木已成舟……就算木已成舟,換成胤垣身邊若不是杵著壹個腰間掛著‘代天巡狩’玉印的盧仚,令狐天也已經將胤垣當場弄死了!
  弄死他,然後打掉令狐璚肚皮裏的孩兒,用秘法洗掉所有知情人關於這點破事的記憶,用秘法將令狐璚的身子骨該修修的修修,該補補的補補,用神丹補全她流逝的元陰、女貞,得了,妥妥的又是壹個沒出閣的黃花大閨女!
  令狐家的天之嬌女,什麽樣的贅婿招不到啊?
  可惜了,奈何啊!
  令狐天嘆了壹口氣,緩緩點頭:“沒錯,我們九個老家夥想著的就是,令狐氏族內,頗有壹些積弊,年深月久,怕是已經成了禍患。剛剛抓捕的那些族人,就是前車之鑒,若是這個家主,再換壹批自家族人上去,怕是用不了幾年,又是今日之故事!”
  “所以,用壹個比較親密的‘外人’,讓他‘暫代’家主職位。”
  “壹個‘外人’,在族中無依無靠,無數族人眼睛盯著,他想要上下其手,也困難……他想要貪贓枉法,也艱難……他想要為非作歹,更是難上加難!”
  “有這麽多族人時刻緊盯著,尤其是,有法海大師這位客座族老盯著,他也只能壹心壹意的為我令狐氏謀算,為我令狐氏牟利,為我令狐氏的前途嘔心瀝血、鞠躬盡瘁吧?”
  令狐天笑得很慈善。
  盧仚的眼睛都瞇成了壹條線——這話聽起來有理,但是琢磨起來,就不是這個味兒。這老家夥,總有壹種自己要倒黴的,想要拉壹根救命稻草的意思!
  難不成,自己和胤垣,就是他們眼裏的救命稻草?
  讓胤垣做令狐氏的代理家主?
  皇天後土,盧仚在出發趕赴令狐氏的時候,哪怕再如意的算盤,都沒盤算出這樣的結果來……天書老君,也不過是授意盧仚,若是他能打好令狐璚六女這六張牌,讓胤垣在令狐氏紮下腳,讓天庭在令狐氏內部打下壹根‘明樁’,就算盧仚的大功壹件!
  甚至天書老君都明確的告訴了盧仚,這根‘明樁’,不指望能發揮多少作用,它的象征意義,遠比它的實際用處大得多!
  天庭,太初大帝的勢力,在太臰大帝的心腹家族內部,紮下了壹根刺……嘿!
  天書老君想要的最好的結果,莫過於此!
  這就是壹樁大功勞了!
  若是盧仚和胤垣,能夠在令狐氏的家族內部,分割出壹部分權力,弄到壹定的好處,讓天庭的勢力能夠確確實實的在這裏打開壹個小小的局面……此乃不世之功,天庭定有重賞!
  沒想到,沒想到,令狐天幾個老家夥,居然如此主動!
  逮捕了這麽多的族人,然後,硬生生將盧仚想都不敢想的‘戰果’,直接塞了過來……甚至,還饒上了這麽多預料之外的好處!
  盧仚預料中的明爭暗鬥、親人相殘、血雨腥風,乃至天庭和太臰天爆發沖突、屍橫遍野的諸般猜測,全無發生,就這麽……就這麽……直接送到手上了?
  雙手合十,雙手掛著三十六顆白骨舍利佛珠,低聲的念叨著祈禱平安、福澤綿延的秘咒,盧仚笑呵呵的看著胤垣壹行。
  在九位宗老的主持下,在無數狐影秘衛的環繞中,在令狐雲城防禦大陣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威懾下,胤垣換上了壹套樣式古老,在盧仚看來還有點古怪,但是極盡奢華的冕服,用六根青色的綢緞拉著令狐璚六女,就在令狐氏的祖祠大殿上,在九位宗老、壹眾族老執事的主持下,在沒有邀請任何外賓的情況下,為胤垣和六女操辦了婚典。
  婚典應有的流程,都有。
  只是,在稱呼上,略有些含糊。
  比如說,胤垣這個‘贅婿’的身份,令狐璚六女的身份,還有她們六女之間的身份大小等等……令狐氏是多麽機敏、變通的族裔啊,他們很默契的用春秋筆法,將壹些旁枝末節的小事情,全都給砍掉了。
  其中,自然也包括了白黿這個胤垣正妻,這個‘先來之人’的身份問題。
  總之,稀裏糊塗的過吧。
  盧仚在人群中,聽到了壹名族老蠻有意思的感慨聲:“我們令狐氏精明了無數年,偶爾,壹些小事上面,難得糊塗壹把也好……難得糊塗啊!嘿!看看,這事情不就妥妥當當的了麽?”
  盧仚會意的笑了。
  難得糊塗,還真是這個道理!
  婚典之後,就是胤垣代持令狐氏‘家主’之位的大典。
  更換衣袍,簽署誓書——嗯,這誓書也蠻有意思,胤垣在誓書上承諾,要兢兢業業、壹心為令狐之類,不能故意戕害令狐氏族人,不能故意損害令狐氏利益雲雲……
  而九位宗老,在場的所有族老、執事,還有各房有頭有臉的話事人,也都紛紛在誓書上落名,打下了精血法印。
  就連盧仚這個客座族老,也沒跑掉。他同樣也在誓書上落下了性命,打入了法印,發下了絕不故意破壞令狐氏利益的誓言。
  這壹方無上太初天,天庭約束了所有的天規戒律,這‘天道誓言’,可是極其靈驗的。那就是至高無上、絕對公正無私的黑面判官,發下了誓言後,若是違背誓言,那後果是很嚴重的!
  嗯,坦白的壹句話說,這等誓書妳若是違背了,還不等天道法則來懲罰妳,只要天庭相應的殿、閣、寺、府各部衙門若是知曉了這等事情,天庭的懲罰大軍會浩浩蕩蕩,搶在天道法則之前來幹掉妳,以此維護天地綱常的正統性、權威性!
  總之,簽署了這壹份誓書,就連令狐氏中某些人想要反悔,想要在背後偷偷摸摸的算計胤垣,也是不容易的了。
  沒有正兒八經的借口和理由,想要將胤垣從這個‘暫代’的家主寶座上踢下去,就不是這麽容易做手腳的事了。
  總之,壹塊天大的金餅子砸在了胤垣的腦門上,砸得他頭昏目眩,砸得他忙完了壹切手續,都還沒弄清楚,這裏面究竟藏了什麽樣的彎彎繞繞。
  不過,總歸是好事。
  如此令狐氏,可比當年極聖天的大胤皇朝,又或者他在元靈天建立的新胤皇朝,那要強大不知道多少……這個暫代家主的職司,可實實在在的讓胤垣樂開了花。
  裏面有什麽彎彎繞繞的,讓盧仚去操心吧!
  壹切塵埃落定後,令狐氏的眾多族人,齊聚大殿,目光炯炯的看著胤垣。
  九位宗老,已經退回了青桑窟。
  大事完了,以他們宗老的身份,是不適合多插手族中事務的。甚至各脈的族老,也都盤坐在自家大椅上,壹個個閉上眼睛,擺出了木雕泥胎的架勢。
  族老,輕易不可動,輕易不開口,他們是家族的底蘊,隨意插手族中事務,也是不合適的。
  還留在大殿上的各房執事,還有各方的頭面人物,壹個個目光炯炯的看著胤垣。
  現在,該分蛋糕了吧?
  胤垣背著手,站在大殿正中,目光環視在場的眾多令狐氏族人,莫名的有了壹種當年他在大胤鎬京上朝時的感覺——滿朝文武,都是太後、大將軍的心腹,真正和他親近的臣子,那是鳳毛麟爪,幾乎沒有……以至於,他只能依靠魚長樂等心腹太監行事啊!
  摸了摸掛在腰上的印璽,摸了摸塞在袖子裏的令牌。
  胤垣鎮定了壹下心神,腦子裏就有無數的念頭冒了出來。歸根到底,令狐氏,不過是壹個異類的朝廷罷了。家主就是皇帝,宗老、族老們,就是坐地封疆的世家門閥巨頭們,而下面的各房執事、頭面人物,就是心懷各異的文武臣子。
  不過呢,令狐氏相比皇朝,還有壹個好處,起碼大家都姓令狐,天生有著血脈的牽扯。就算大家相互算計,總不會往死裏折騰……吧?
  起碼,在正常情況下,大家不會往死裏折騰!
  沈吟許久,胤垣緩緩道:“族中遭逢巨變,這麽多族人被打入秘牢,吾心甚憂。他們想要做什麽?他們究竟做了什麽?他們是否和外人有所勾結,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……這壹切,都是未知。”
  “而未知,才是天地間,最恐怖的事情!”
  壹眾令狐氏族人紛紛頷首,雖然心情壹時半會沒能扭轉過來,但是他們不得不承認,胤垣的這番話,很有道理。
  現在要查清的,當然是以令狐苦這個前任家主為代表,那些被打入秘牢的各房族人,他們究竟做了什麽,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。這件事情不查清,哪怕接收了他們留下來的權力和利益,那也是如臥針氈,睡覺都睡不好,搞不好哪天就有殺身之禍降臨的!
  那麽多的資糧啊!
  那麽多鍛造戰艦、甲胄、軍械的材料,那麽多煉制靈丹妙藥的資源……嘖嘖!
  胤垣掏出了壹塊青色的令牌,令牌正面是壹個碩大的‘影’字,而背面則是雕刻了壹頭口中銜著壹柄利刃,兩只碩大的耳朵筆直的豎起來,轉向了左右兩側,好似在聆聽什麽的九尾狐。
  這是狐影秘衛的調動令牌。
  手持這塊令牌,就能調動壹部,計三萬六千人的狐影秘衛。
  除了九位宗老,誰也不知道令狐氏究竟豢養了多少狐影秘衛。但是所有人之前都看到了他們出手,這些狐影秘衛,修為全都在天校級以上,堪稱全員精銳。三萬六千人,配合上他們修煉的特殊秘法和神通,這是壹股極其精悍的力量。
  “法海兄……咳咳,族老!”胤垣將令牌遞給了盧仚:“有勞族老,去秘牢,向那些被扣押的族人詢問清楚,他們究竟做了些什麽……哎,該嚴刑拷打的,免不得要嚴刑拷打,換成令狐氏族人去做這些,我怕他們會心慈手軟,下不了手。”
  “有勞族老,擔此惡名,將這裏面的黑幕,壹五壹十的挖出來吧?”胤垣很是嚴肅的看著盧仚:“為了令狐氏的福祉,為了令狐氏的安全,有些非常的手段,該用就用吧!搜魂什麽的,如果他們能夠熬過酷刑,也死活不開口的話……也就免不了了。”
  在場的令狐氏族人壹個個心情很是古怪。
  讓壹個陌生人,去拷問自家族人,這等事情,真正是破天荒的勾當。說真正的,他們心理是不舒服的!
  但是,就算是壹個同源同宗的大家族,大家在族裏,誰沒有幾個對頭,幾個老仇人呢?小時候為果子打過架,少年時為修煉資源打過架,稍微成長點,為了壹個漂亮的丫鬟或者樓子裏的姑娘們打過架……更大壹點,為了某個可以娶進令狐氏的大家閨秀、豪門小姐打過架……
  打著打著,親人也就結仇了。
  所以,看到是盧仚去拷問這些倒黴蛋……尤其是,可能嚴刑拷打……更甚者,有可能用‘搜魂’等諸般不人道的手段……莫名的想起來,還有點小激動啊。
  在場起碼有九成以上的令狐氏族人,是想要去秘牢,親眼目睹自己的某些對頭在盧仚手下慘嚎哭喊的美妙場景的!
  心態如此復雜,在場的令狐氏族人,有的沈默不語,有的面皮繃緊,有的低頭看地,有的擡頭看天……這都是情緒管理做得很好的人。
  有些小兒輩,聽聞自己的某些對頭居然要大吃苦頭了……他們居然‘噗嗤’壹聲笑了出來。
  這就有點,尷尬了!
  盧仚緩步上前,向胤垣深深的看了壹眼,雙手接過了這塊調兵令牌,沈聲道:“小僧辦事,家主放心則個……只是,小僧出家人,慈悲為懷,乃是本能。這刑罰之事,怕是有點力不從心。所以,還請家主將身邊近侍借給小僧,他們可是刑罰的好手!”
  胤垣身邊的近侍,就是那些從下界壹直跟上來的守宮監小太監了。
  嚴刑拷打,逼問口供,乃至於剝繭抽絲、偵緝辦案,那都是行家。
  胤垣很隨意的壹揮手:“自家兄弟,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麽?除了老魚留著,其他人,妳只管帶去,好生將他們炮制炮制……嗯,這些年,他們貪墨的公產雖然不知去向,但是想當然爾,他們肯定也從中得了極大的好處。”
  “那些贓款,可都是令狐氏族人的……‘民脂民膏’啊!”
  “壹個帝錢都不能漏掉,先盡力追贓吧,把這些贓款追索回來,用在應該用的人身上!”胤垣目光溫和的看向了在場的眾多令狐氏族人,微笑道:“這些贓款,為諸位族親每人做幾套新的華服,置辦壹些好的宅院,采辦壹些俏麗的小丫頭,那都是天經地義的嘛!”
  來了,來了,他來了,他來了!
  壹眾令狐氏族人眼珠子‘唰唰’的變亮了——這就是分蛋糕的意思了!
  那些被拿下的族人,他們貪墨了這麽多年,所得巨大,簡直是壹個天文數字……雖然絕大部分的資源不知去向,但是可想而知,他們從中謀取了多少不正當的利益。
  這些錢,可都是公中的錢。
  取回來,給在場的眾多族人分壹分,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。
  好些輩分不高,身份不夠,還很年輕的令狐氏族人,頓時對胤垣莫名的生出了好感——是不是,今天就能分下來壹大筆帝錢,自己也能去平日裏不敢進門的那些品流極高的青樓去逛壹逛,看看之前那些實權族人每日裏都在裏面幹點什麽了?
  想到激烈出,這些令狐氏的小年輕壹個個忍不住的面紅耳赤,身體都發生了異樣的變化。
  盧仚拿著令牌,向後退了幾步。
  胤垣又掏出了壹塊狐影秘衛的調兵令牌,看向了守在自己身邊的魚長樂:“老魚啊,剩下的事情,就有勞妳了。這醜話嘛,還是要當眾說清楚的。”
  胤垣掃了在場的眾多令狐氏族人壹眼:“九位宗老懲罰不肖,割肉療毒,為我令狐氏鏟除敗類……免不得呢,這裏面有人藏得很深,非常深,他們是那些被關押之人的同黨,但是九位宗老壹時疏忽,沒有將他們挖出來。”
  “所以,這些日子,大家身邊,免不得要有些耳目了。”胤垣淡然道:“醜話放在這裏,諸位未來壹段時間內,妳們每天說了什麽,做了什麽,吃了什麽,喝了什麽,去了哪裏,見了何人,為了何事……甚至妳們晚上寵信了哪位小妾,或者受用了哪位丫鬟,這些小妾、丫鬟的出身來歷,家裏有何親人,平日裏的聯系,是否有書信往來等等……都會被盯著!”
  在場眾多令狐氏族人嘩然!
  開什麽玩笑?
  妳這麽幹,自己還有什麽隱私可言?尤其是壹些人,心中的確有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……這勾當,或許和之前那些被扣押的族人沒什麽關系,但是也絕對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手段……若是自己整日裏被盯著,壹旦事發,這個……
  “大家有意見?”胤垣微笑道:“有意見的,可見就是心中有鬼的。心中有鬼的,就自己乖乖的去秘牢裏蹲著吧?”
  “或者,妳們可以聯手,推翻我啊!”胤垣右手高高指向了天空:“我,胤垣,在此對天發誓,我胤垣所作所為,都是為了令狐氏的利益,絕無任何私心……反而諸位若是反對我的所作所為嘛……呵呵!不如,我們去九位宗老面前講講道理?”
  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。
  眼看著好日子就在眼前,族中準備分蛋糕了,誰願意在這個時候,被扣上‘心中有鬼’的帽子,被打入秘牢走壹圈?
  很明顯的,有九位宗老撐腰,這個‘外來的贅婿’,他的地位壹時半會動搖不得!
  既然如此,從了吧?
  幾名族老站起身來,斬釘截鐵的厲聲喝道:“家主所言,乃是至理名言。非常之時,當行非常之事。族人若是有意見,若是陽奉陰違,若是膽敢私下串聯,偷偷摸摸做點什麽……那就,自己去秘牢裏走壹圈吧!”
  幾位表態的族老,分明就是令狐璚六女所屬,論輩分,直接就是令狐璚她們嫡親的祖父、曾祖父!
  胤垣笑得面皮都抽成了壹團,將手中狐影秘衛的調兵令牌塞給了魚長樂後,親親熱熱的沖著幾個表態的族老就是壹通‘爺爺’、‘曾爺爺’,那叫得不要太親熱。
  幾個老頭兒也是無比親昵的,將胤垣當做了‘親女婿’看待,壹番妳儂我儂、好得蜜裏調油的惺惺作態後,胤垣表示,如今族內大權空虛,正需要有資歷、有經驗、有修為、有才幹、有能力、有手段,尤其是‘知道心疼晚輩’的‘成熟長輩’來承擔重任。
  胤垣身邊,懸浮著數千塊明晃晃的對牌。
  這些對牌,上面雕刻了各色各樣的字跡,各色各樣的花紋,每壹塊對牌,都代表了令狐氏掌握的某壹條行當,某壹方產業……放在世俗紅塵的皇朝中,這些令牌,就是官印,就是聖旨,就是妳出人頭地、掌握大權的憑證!
  胤垣和幾個族老妳好我好大家好的親熱了壹陣子後,就當著眾多族人的面,將數百塊掌握的資源最豐厚、油水最多、麾下勢力最廣、最有影響力的職司對牌,隨手塞給了幾個老家夥。
  “有勞了,有勞了!”胤垣朝著幾個族老不斷的作揖行禮。
  “應該的,應該的!”幾個族老死死的抓著那亮晶晶、沈甸甸的對牌,壹個個笑得眼睛都瞇成了壹條線,幸福的眼淚幾乎要從嘴角噴了出來!
  當即,在場眾多令狐氏族人心臟劇烈的跳動著。
  輪血脈,論輩分,誰還不是妳這個‘暫代家主’的長輩啊?
  要親近,我們也可以很親近啊!
  甚至……只要妳胤垣樂意,自家房中也有生得品貌無雙的好女兒,妳想要,塞給妳兩三個,沒問題,只要妳願意將那對牌,多塞給自己二三十塊,那是絕對沒問題啊!
  壹下子,大殿內的氣氛,就熱烈了起來。
  胤垣,當即得到了壹眾令狐氏族人壹致的擁護,真正的,全心全意的,毫無保留的擁護!
  盧仚看不得這種假惺惺的、骯臟的利益交換,他拎著那塊小小的狐影秘衛的調兵令牌,帶著大隊狐影秘衛,直奔令狐氏的秘牢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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